文\海南日报记者 李梦瑶

　　辛丑年冬，海南海口，“2021《海南周刊》文化学术年会·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之琼粤对话”如期而至，来自广东、海南两省的百余位专家学者齐聚一堂，各抒己见，气氛活跃。

　　这是一场以文化为名展开的对话，构架起一座跨越海峡阻隔的友谊之桥。

　　从冼夫人信俗到流寓文化，从海上丝绸之路到南海文化遗产，琼粤两地隔海相望，却有着不可分割的文化血脉关系。植根于两地共同的民俗传统与历史记忆，多年来双方频频进行文化对视，并在交流互鉴中让琼粤故事常讲常新。

　　眼下，随着建设粤港澳大湾区与海南自由贸易港两大国家战略的提出，琼粤两地正积极携手探索文化赋能现代化进程的新空间，以期打造共同的精神人文家园。

　　面朝大海 南海海洋文化内涵丰富

　　岭南之地，纳两广、海南等境，受高山峻岭阻隔，历史上多以“方外之地”等形象示人。“得千人奏之，悉配防岭南。亲戚相送，哭声遍于州境。”唐代史学家李百药在《北齐书》中的这段描述，便生动还原了彼时中原人士对岭南的偏见与轻视。

　　事实上，岭南之地也恰恰是因偏安一隅，未被强大的中原文化完全同化，并凭借比邻东南亚诸国、面向南海的独特地理位置，一面采中原之精粹，一面纳四海之新风，逐渐形成折衷中西、兼收并蓄的岭南文化，其中尤以南海海洋文化为精髓所在。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广州陆续发掘出南越文帝陵、南越国宫殿遗址、南越国木构水闸遗址等墓葬与城市遗址，出土了一批与海外交通贸易相关的珍贵遗物。1998年至1999年发现于西沙群岛华光礁礁盘西北边沿的华光礁I号沉船，亦通过遗留的陶瓷器、铜镜残片、船板等850余件遗物，再现了唐宋时期南海交通与中外商品交流的盛况。

　　从遗迹、遗物到沉船，大批海洋物质性文化遗产的挖掘保护，还原构建出琼粤两地长期处在南海经贸往来与文化交流前沿的史实。而史前海洋岩画、妈祖信仰、《更路簿》等世代相传的非物质性文化遗产，更蕴藏着琼粤两地民众长期与海洋相伴相生的经验和智慧，其冒险开拓、求变创新的精神也正好与国家提出“一带一路”倡议、海洋强国战略、粤港澳大湾区与海南自贸港建设的大背景相契合。

　　“在这一背景下，两省应该全面系统发掘南海文化遗产，用全球视野、现代理念与时代精神进行重塑与创新，使之成为琼粤推进海洋强省建设的重要资源。”广东省社会科学院历史与孙中山研究所所长李庆新认为，琼粤两地可以加强南海海洋文化遗产资料的挖掘、整理，精心培育海丝文化遗产和有潜力的“申遗”项目，联合培养造就一批高水平的南海研究人才和学术团队。

　　而在广东省社会科学院国际问题研究所所长刘伟看来，琼粤两地完全可以将南海文化遗产转化为社会建设与经济发展的特种人文资源，“譬如两地可以大力开发海洋科普旅游、海洋历史文化遗产旅游、海洋军事文化旅游、海洋民俗文化旅游、海洋博物馆旅游、海洋养生旅游等旅游休闲产品，并以自然资源、岭南文化为依托，以海岸生活、休闲文化为内涵，打造丰富多彩的南海海洋文化产业带。”

儋州东坡书院的苏轼雕像。 海南日报记者 袁琛 摄

　　好戏连台

　　合力共建“人文湾区”

　　文化是跨越海峡阻隔的“通用语言”，除了南海海洋文化，琼粤两地的历史文化、革命传统文化和民族民间文化也有着紧密的联系，这也让两地文化交流活动持续不断。

　　2016年3月，首届“一带一路”冼夫人文化论坛在海口新坡镇举行，随着琼粤两省如何做大做强冼夫人文化品牌等议题的抛出，冼夫人文化在琼粤两地乡亲之间架起“心桥”。

　　“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2017年，海南省歌舞团携原创舞剧《东坡海南》前往广东惠州演出，一代文豪苏东坡在惠州、儋州留下的历史功绩引发了当地观众的共鸣。

　　2020年5月，中国(海南)南海博物馆与广东省博物馆签订商借文物协议书，西沙甘泉岛唐宋居址出土文物、南海一号沉船出水文物等珍品得以跨越海峡，让琼岛群众得以一睹真容。

　　从文艺演出到文博展陈，从政府到民间，近年来，琼粤两地文化交流渠道日益多元，合作形式日益丰富。

　　“旅游合作成为琼粤文化交流的重要途径，两地政府部门大力拓展文化旅游、购物消费等合作空间，以琼州海峡港航一体化为牵引，带动交通基础设施全方位对接，引导两地向着成为中外文化交流的枢纽及世界级旅游目的地的目标迈进。”刘伟表示，聚焦文化合作与发展，琼粤两地多次组织召开学术会议，正着力打造跨学科支撑、理论与实践结合、研究与传播并重的文化研究平台。

　　尽管琼粤两地文化交流合作已取得一系列丰硕成果，但双方文化合作与交流力量较为分散，协同程度仍存在一定程度的欠缺。

　　“譬如两地文化交流仍以举办艺术展、互派艺术团体演出、合作开发旅游项目等为主，即便是这些项目，也没有在传统主流媒介平台与新兴的互联网自媒体平台上进行全方位、多样化的推广与展示，其传播力与影响范围有限。”在刘伟看来，琼粤文化合作亟需明确与理顺政府与市场关系，通过建立市场化运作机制，提高文化资源配置效率，促进相关文化元素融入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拉动文化消费，在潜移默化中提高文化交流活动的影响力。

　　今年5月，琼粤两省召开合作交流座谈会。会上，两省提出今后将推动粤港澳大湾区与海南自由贸易港的联动发展，促进形成优势互补、高质量发展的区域经济布局。两地经济协同发展离不开区域文化的融合，而琼粤两地的文化交流合作亦为“人文湾区”的建设与发展提供了新机遇。

　　“琼粤两省可通过文娱融合发展，推出一程多站国际旅游路线，打造世界级旅游目的地品牌。”刘伟建议，双方应以地域文化为依托，求同存异、发挥所长，利用彼此文化的差异性和互补性，形成新的文化理念，让建构与发展中华文化国际传播平台成为琼粤文化合作路径创新工作的重中之重。